两名侍者为她推开门扇,随着实木大门厚重的摩擦声,辉煌华丽的光像雨一样扑面而来。
茜莉雅的眼眸微微睁大,不由局促地紧跟在养父身后,像只胆小怕生的小猫。
空气中流淌着香槟与鱼子酱的上流气味,气氛热闹却不喧嚣,衣着华丽的人们优雅得体的高谈阔论着,弦乐流淌于宴会的每个角落,那些乐手手上的乐器闪亮到能映出玻璃天穹的倒映,每一位迎宾都在向她半鞠躬致敬,让茜莉雅觉得自己像一名走进宫殿的国王。
“老弟、老弟尤瑟!看下我背后的拉链有没有拉好”
茜莉雅低声呼唤一旁的少年,他无奈的回应道:“拉好了拉好了,这礼服光是定制都花了半年,那么贵的衣服,拉好后不可能滑开的嘛”
“唔”茜莉雅小心翼翼的左右偷看,觉得这种场合不是自己该来的,“这裙子穿在我身上会不会很奇怪.感觉没有校服舒服”
“礼服咋可能比格林德沃的校服舒服?”
尤瑟真心实意的夸奖姐姐:“放心放心,很好看。”
“真的吗?”
“真的,卡伦哥要是看到现在的你,肯定会后悔小时候对你喷鼻涕。”
茜莉雅缩着脖子,抱怨道:“我从没穿过这种衣服,浑身不适应不是说吃自助餐吗?老爹怎么搞到这种宴会的邀请函的?还是三张呜哇!那个人是不是海报上的议员?叫矮聋.什么的”
“是埃隆——嘘,别给别人听到了,小心空输兵把你抓起来。”
“哦哦.”
茜莉雅完全没有一点格林德沃天龙人的自觉,像乡下丫头第一次进城,没出息的很。听着姐弟俩的嘀嘀咕咕,走在最前头的“老爹”停下脚步,这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回头吩咐道:“你俩自己逛逛,我有些老朋友来了,要去叙叙旧。”
茜莉雅惊了,老爹你还有这么高级的人脉关系的?
“.是打牌认识的高利贷债主吗?”她谨慎的问:“把我打扮的这么漂亮,不会是准备把我抵债给老头子,当要给大夫人捶背捏腿的小老婆吧.”
“苏卡不列,滚jb蛋。”老爹眼一蹬,一句北大陆俚语便脱口而出。
老爹是北方人,名字又长又绕口没人会念,熟人通常喊他“列巴”,这个外号取自于北大陆一种难吃的面包。
在老爹的故事中,他年轻时满世界的做买卖,曾赚得盆满钵满,但后来不知怎么着就跑来了爱士威尔,挑了个不热闹也不冷静的巷尾开了家酒馆,来来回回伺候几名老哥,就这么过了十五六年。
自打茜莉雅有记忆起,老爹就坐在酒馆的吧台后算账。他也不喝酒,吝啬得很,怕一口两口给家底喝没了,平日的娱乐活动是和邻居打桥牌,是赖账扯皮装糊涂的一把好手,像个十足的乡下汉,因此没人信他年轻时发达过,吹牛逼呢,爱士威尔几百万外地泥腿子谁不会吹?
不过人还不错,平时谁家有事他都搭一把手,所以大家还算乐意拉他一起打牌。
茜莉雅是老爹捡来的。说是他离开北大陆前,在一家妓院门口见到一名被丢弃的女婴,老爹见那妓院脏不拉稀,客人大多是粗鲁的水手,便善心大发将茜莉雅捡走,让她避免了长大后被做廉妓的命运。
这个故事街坊们大多当笑话听,以老爹抠门的性格哪会收养孤儿,茜莉雅却觉得是真的,因为两年以后老爹又收养了一名男婴,正是一旁的尤瑟。老爹从小就对茜莉雅说,若不是他茜莉雅可就成妓女了,每天伺候那些满身鱼腥味的水手.所以要多帮酒馆的忙,搞卫生,端盘子
茜莉雅觉得自己很幸运,酒馆的收入并不多,但老爹依旧咬牙供自己和弟弟读完了文法学校和私立公学,没有像邻居家的孩子一样读神教的主日学校,然后早早的打工养家——例如儿时玩伴卡伦哥,他现在就在西威尔的一家工厂里当领班。
至于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更是如梦似幻,收到了猫头鹰叼来的格林德沃录取信,进入那所传说中的学院,成为奥术师,还遇到了一名会弹钢琴的好老师
老爹也是会奥术的,但只会一点点——像是道听途说恰巧又有一点奥术天赋,能在酒馆能魔杖开酒瓶盖的程度。
茜莉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躲着,弟弟尤瑟从小心大,对这种场合也不怯场,向侍者讨了个托盘,绕一圈后带回一盘子山珍海味,开始化身大胃袋猛猛干饭。
尤瑟今年十四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两个月前他还和茜莉雅一般高,现在眼睛已经高过姐姐的头顶了,真是嗖一下就窜上去了。
少年长得倒颇为英俊,尤其是一头亚麻金色的头发让茜莉雅羡慕不已,她的发色比起弟弟要淡上许多,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丫头。不过两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发色相近倒是挺有趣的巧合。
尤瑟也穿了一身西装,是与茜莉雅这件礼服一起订的——老爹认为茜莉雅既然去格林德沃上学,万一有点舞会啥的可不能连件裙子都拿不出来,唯独在这些事上他很舍得花钱,顺带给尤瑟也弄了一套,彰显他对子女的平等。
西装的面料挺括,衬得少年身形轮廓成熟起来,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有几分道理,平日里乳臭未乾的弟弟此时看来竟有了几分贵气,像一名家世不俗的公子哥。
但自己就不一样啦穿着昂贵的晚礼服,可胸部却撑不起什么弧度,人偏偏长的还高,茜莉雅感觉自己就像根套上漂亮衣服的瘦高甘蔗,连吃饭都没啥胃口。
“不要不要,我吃点面包就好了”
茜莉雅拒绝了弟弟递给她的龙虾尾。
“姐,你大小姐挑食是吧?这是龙虾诶!”尤瑟压低声音,生怕周围的人把二人小瞧了,“妈的,长这么大没见过龙虾,不吃白不吃,反正免费的.”
“学院的食堂有啦,也是免费的。”茜莉雅柔柔的说:“你吃,我去给你拿。”
音乐声渐渐淡了下去,人群也不再交谈,翘首以待的望着那名意气风发的年轻代议员走上演讲台。埃隆举起手中的香槟,沉稳可靠的声音通过奥术扩音器传遍博物馆的每个角落——
“敬你们,敬爱士威尔。”
他高举酒杯一饮而尽,宾客们随他一起高举酒杯,“敬爱士威尔”的回敬声如海潮般起伏,随后掌声雷动,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天生的领袖魅力,能自然而然的将所有人带入集体的氛围感中。
茜莉雅也下意识举起酒杯,里面装着冒气泡的香槟,她作为酒馆老板的女儿,从小偶尔偷喝,酒量还行,倒是一旁的尤瑟被姐姐以“未成年不许喝酒”的理由监视,只好拿着一杯果汁装模作样。
趁着埃隆演讲,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姐弟二人便穿梭在人群边缘,拿一些先前不太方便拿的点心,有种小孩参加大人婚礼只惦记着开饭的偷感。
偶尔也站在原地,听一听埃隆在讲什么,若抛开姐姐是格林德沃学生这层身份,两人都是东威尔的底层孩子,并不关心政治,低声交谈的也都是些古古怪怪的重点。
“什么叫经济增速环比提高,稳定向好”茜莉雅呆呆地问。
“就是西威尔还是老样子,但东威尔有钱赚。”尤瑟经常听酒馆客人谈论国家大事,小懂哥属于是。
“他好厉害欸,演讲都不看稿子的.要是我站上去,肯定结结巴巴一段话都说不全”
“提前背过的啦。”尤瑟双手环胸,故作老成的点评道:“当政客,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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