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眼下这村庄里的女子,大多薄命,遭了那所谓的诅咒之灾后,女子便成了稀罕物,成年的青年男子若想求得一年纪合适的妻室那是难上加难。
这找不到合适的,大多只能将就,张大娘忧心儿子的婚事许久,瞧着罂粟年轻貌美,又极通医理,是个能人儿,又恰巧暂住在隔壁,便动了这般心思。
罂粟婉言谢绝张大娘没多久,又陆续有几户人家上前来提及此事,罂粟觉得难为,婉言谢绝,将他们一一拒之门外。
是日夜晚,浓云掩月,骤雨初歇,罂粟紧了门窗,便开始收拾起了包袱,欲想次日离去,惜竹想,在这古村居住了这么久,这罂粟就算再愚钝,也该看透了这些村民的自私自利,愚妄无知。
在这世间,不是所有与世隔绝的地方都是世外桃源,就好比这个伏如王朝遗落的古村,此地人心晦暗,并不宜久留。之前那个与己未上仙谈话的黑衣人虽非善类,但他倒是说对了一点,这种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本性是刻在了这些人骨子里的。
彼时已是夜半三更,小小的茅屋内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蜡烛,烛火光被门窗墙缝里的风吹得毫无无章法地乱晃,罂粟与红烛母女二人正在安睡。
只是这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姑娘救命啊!姑娘!”
罂粟被这声音吵醒,披衣而起,彼时惜竹正坐在这幻境里茅屋中央的桌椅上,手撑着头打着瞌睡,亦蓦然被这声声拍门响声惊醒,待她惊愕地抬头之时,只见罂粟已经穿好衣裳站在了门口,轻声问:“是谁?”
“罂粟姑娘,是我,住在你隔壁的张大仲。”来人声音喘着气,声音急促,好似是有什么要紧事。
惜竹手撑着下巴思索片刻,张大娘是个寡妇,而这个张大仲,便是她一手拉扯大的独子。
他拍着门,焦急道:“大娘夜里病倒了,今是来你这里取些药,叨扰姑娘了……”
眼下的场景,惜竹虽是置身事外,却也蓦然开始不安起来,她站起身来,穿门而出,待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生出几分寒意,因为他的脸上,分明没有半分的焦急之态,方才所说之话,也皆是谎话。
惜竹愈发感到害怕起来,忙回屋,望着罂粟的手轻轻抚上门栓,脱口而住:“不要开门!”
话出口的刹那,惜竹也有些错愕,她怕是小憩了一会,给睡糊涂了,忘了这是身处过往幻境之中了。
时间永无法逆流,眼下不论发生什么,都是已经发生在过去的事情,便是发生什么悲剧,任她一个神仙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就如此时,她眼睁睁看着心地良善且毫无防备的罂粟开了门,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秉着一盏烛灯随着罂粟入了地下室……
罂粟一边向那人询问着人张大娘的病情,又一边在柜上专注地寻药,全然不顾那人在她身后悄然露出的丑恶面容,狰狞之态。
惜竹攥了攥手指,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不,或者说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大约猜到,她只是觉得悲哀,深感无力的悲哀。
惜竹一步步后退,耳闻着那凄厉入心脾的惨叫声与猖狂肆虐的笑声,望着那个灵力尽失,跌入无尽绝望之中的女子,手捂住上了面颊,眼前薄薄的一层雾,有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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