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携三两承水,去水府买凶。
毕竟,有那一尊长生佛在,他又怎敢向少年讨要庸王冠。
姬夏想起方才修禅人诓骗他周童已走,不在此地,现在想来多半是为了再给这位周家之主一次改过的机会。
修禅人心存善念,以为众生皆可度。
不过,姬夏修了小半年的禅,却不想渡周童登上彼岸。
“吾不懂,你为何会信周言的许诺?”
周童轻笑一声,言道:“言卿此行东来,带来了周皇的口谕。”
姬夏恍然,微微颔首。
既然周言身上有一纸金书皇榜,那么再多上一道皇者口谕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大周皇城的那一位日理万机,也不曾忘却远在潮浪之间的兄长。
“原是如此,你可还有遗言?”
“吾以金刀换命,可否?”
“不可,杀了你,金刀一样入我手。”
“吾可护你入庸城。”
姬夏面有悲怆,言道:“你不死,吾心难安。”
待到归去皇城之后,周童若是生了反心,届时大周万千力士入庸城,他又凭何去阻?
即便是他将庸城让出,可周童若是出卖金刀一事,届时大周长生者登上岐山,他这金刀是给还是不给?
周童神情一愣,良久之后,将头埋入青潮之中,放声恸哭。
“你本可以不死的。”姬夏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又一次问道,“你还未回答我,为何不走?”
买凶之后,远遁西去。
以四海五山之阔广,谁能寻的到他?
“吾为何要走?吾这一生皆是错,可买凶杀你,无错!”
周童傲然抬头,似是不畏身死。
姬夏思虑良多,忽而想起了父亲与大周女子所生的幼子,似是明悟了什么。
“周皇的口谕是什么?”
周童侧过头去,不肯出言。
“吾懂了。”姬夏长吁一声,喟叹道,“两不相欠是真,贪图庸城是假。你我因果,在于姬周。”
周童买凶,不是为了周宗,不是为了庸城,而是为了大周。
姬夏不知这是周言的个人独断,还是大周皇城那一人的决策。
又或是,那一城周姓人的决策。
看来,他这位姬子大人的嫡长子,阻了不少人的路啊。
姬夏将紫金冠取下,唏嘘道:“吾本想让你在死前一承庸王冠之重,而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周童所求,多半为了归去皇朝,认祖归宗。
“吾,求死。”周童睁大双眼,血泪横流。
姬夏将金冠收起,自袖中取出尘黄。
长刀拖地,大步而前。
而后,周童瞧见少年郎自背甲之上跃起,刀光似水,水光见红。
“吾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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