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放弃坐骑，徒步走在暗红的沙漠里。梅朵居中，陈然、袭人一前一后地将她围住，身旁则是陈然的两只召唤兽。

这里没有什么沙丘，连风也很少刮过。脚下的地面逐渐变得坚硬，形成了一条显眼的走道，地表布满了龟裂的痕迹，而两边还能见到几根枯萎的树桩。

“看样子这里以前是河道，我们现在正踩在河床上。”陈然回身对后面的少女说道。

再转回头时，他愣住了。

眼前原本枯竭的古河道，此时竟然被水流灌满，正平静地流淌着。两岸水草茂盛，每隔几米就立着一棵大树，而远处绿意盎然。

身下传来水流的声音。

他低下头一看，河水清澈见底，没过他的膝盖。河底布满了鹅卵石，一只不知名的鱼类从身边游过。

河面倒映着蓝天白云，静水长流。

“这......什么时候......”

陈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转身想问梅朵，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两个少女都不见了。

他顿觉不对。而这时，天地变色，眼前的景象再度发生变化。

阴沉的天空中，悬停着暗红的血云。

河边堆满尸骨，乌鸦在上方盘旋。而最显眼的是他脚下：河道中流淌的，竟然是浓稠的血液！

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漂流到他的腿边被卡住了。

陈然不想低头去看，可对方却抓住了他的脚踝，在血河中借力站了起来。

“哈......”

身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腥臭的气息绕过脖子，飘进他的鼻子里，令他直欲作呕。

“咔。”

一只残破的手掌握住了他的左臂，血肉模糊，指骨清晰可见。

陈然的冷汗流下来了。

血手突然施力，把他半边身子往后拽。陈然无力反抗，被迫转过身体。眼前所见再次令他的胃部翻江倒海。

一个骷髅架子，双腿是白骨，上半身仅存几片血肉。脸部残破不堪，血肉稍多些，一只眼眶空洞洞的，剩下的一只眼珠凸出得快要掉下来了。几只蛆虫在它虚张的口中蠕动着。

吧唧。

它脸颊上的一块肉连着皮掉进血河，溅起小小的水花。而骷髅不为所动，甚至咧开嘴，对他笑了笑。

陈然再也忍不住了。

“我艹尼玛！”

用尽全身力气，他一拳砸向骷髅的血脸。可惜，他终究只是一个没什么力气的法师，没能按他想象中的那样将骷髅锤飞出去。

后者挨了一击，倒退两步，捂着脸蹲下了。

“呜呜呜......”

令陈然想不到的是，骷髅居然发出了女孩子的哭声，而且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手臂忽地一痛，他低头一看，那里多了一道伤口，正在汩汩地流出鲜血。

袭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握着一把沾着鲜血的匕首，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皱眉的表情。

“清醒了吗？”

血色消散，血河、白骨化为乌有，眼前的世界瞬间又变回陈然刚踏进这片河床时的模样。

袭人在身边皱着眉头看着他，而梅朵蹲在一旁，眼泪汪汪地捂着鼻子。见陈然目光转向她，抓起一把沙子就丢了过来。

“混蛋！痛死我了！”

陈然此时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连忙走过去蹲下。

“对不起，我刚才陷入了幻觉。我以为你是骷髅......”

梅朵可太委屈了。出生两万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一拳打在鼻子上。酸痛的感觉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呜呜呜你居然骂我......”

“骂我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打脸！”

“要是鼻子被打歪了，你让一个花季少女以后怎么活？！”

两万多岁的花季少女，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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