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公主年纪虽,心里机灵,已经看出了敬旻刻意帮忙的意图,便抓住机会牵着弟弟的手赶快绕过低矮回廊跑得远远的。
朱见济任由敬旻搂着肩膀,脚下不听使唤一般地往前迈步。宫女们的嬉笑声重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他不断扑腾的心脏又回到了父皇沉声向他宣布自己成为太子时的兴奋状态。朱见济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了敬旻的怀抱,转头又推了他一下
“了我是太子殿下!”
“娘娘莫要慌张,太子他们定是在路上耽误了奴婢该死,是,是沂王”
“行了,闭嘴吧。”年轻的周氏扶着额头,眉目间是化不开的愁容和隐藏的很好的愤懑。
她是现居南宫的太上皇的妃子,在当今皇帝登基后便一直被安置在南宫附近的宫殿郑同时,她也是重庆公主和沂王的生母。本来太上皇被俘后南归软禁就已经让周氏头痛不已,而今自己的宝贝疙瘩又被废了太子,封了个什么荒唐沂王,她愈发感到自己在宫中举步维艰。
本来她已经不指望太上皇了,便想凭着太子生母的身份稳固一下宫中的地位。如今叫她怎么办?
“娘娘,汪皇后为了帮沂王话触怒皇上,已经被遣入废宫之中了,她身边还带着年幼的公主,甚为可怜。娘娘不若派几个人去探望一下?”身旁的一个宫女一边给周氏摇扇子,一边轻声问。
“听听你的话,”周氏没好气地换了只手,“都触怒皇上了我还把人往那里派做什么?”
见一屋子宫女低头沉默,周氏才叹了口气“捡个皇上忙政事的时候,让两个人给汪娘娘送点夏的衣物去吧,但不要太多,咱们这儿还缺呢。”
宫女刚刚放下扇子要走,周氏突然恍然。她的表情在顷刻间变得愤怒“回来!”
宫女战战兢兢地走了回来。周氏一把拉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扯到自己跟前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了?是不是南宫那边给汪娘娘送了东西?”
宫女吓得声音都在打颤“奴婢只是不经意间遇着南宫的宫女,就多嘴问了一句,她钱娘娘和汪娘娘要好,昔日落难时汪娘娘不吝相助,如今到了钱娘娘报恩的时候了。”
哼,周氏一把甩开扯住宫女的手,将闷气咽了回去。
钱娘娘,钱娘娘,人人都惦记那个又瞎又瘸的太上皇后。明明自己才是为皇上开枝散叶的人。
算了,如今特殊时期,周氏也在尽量控制自己,要团结,众人一心,不能内斗。
可她就是委屈。
钱娘娘担心太上皇,我难道就不担心?南归以后,太上皇便急匆匆地去看望钱娘娘。对我只是略打了声招呼,自己的儿子女儿也不多看两眼。如今他与钱娘娘一同住在南宫,人人都他们是皇家难得的患难夫妻。我倒成了独享清福的人,单单被人看不起。
周氏拧紧了手。
“母亲!”重庆公主搂着朱见濬,在门边偷眼看着周氏。她的脸色可真差。
“来了吗?”周氏眉头稍展,招手让他们过来,“怎么耽搁了?”
重庆公主不做声,朱见濬却心翼翼地开口了“路上碰到了太子,和他了会儿话,所以就”
周氏陷入了沉默,随后一把抓过朱见濬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
?“别了!知道吗?你才是太子!你才是太子!”
朱见濬又开始发抖,跟那日看见皇上和汪皇后在殿里吵架一样,他浑身冷热交替,连自己母亲的怀抱也恐惧起来。
周氏瞥见他的衣襟处别着个金闪闪的玩意,便一把扯过来,亮在手心里一看,原来是条赤虎。
“带着这个做什么?大热的还没到正月呢。”
重庆公主上前解释“是宫里的一个内臣送给弟弟的,他看着我们两个可怜,便送了这个,等到岁末一过,进了正月就带上,好”
“呸!”周氏一把将赤虎丢出去好远。金银擦着地发出一路呻吟,滚落在正端着水果准备进门的迁瑕脚边。她慌张地将水果递给在一旁瑟缩的宫女,俯身拾了赤虎收起来。
“别收这些廉价玩意儿了知道吗?”周氏几乎将脸凑到朱见濬面前警告道。完后,她又扯过重庆公主,用指甲点着她的额头“别让什么人都觉得你们两个可怜。”
朱见濬脸憋得通红,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他恳求地看着姐姐。
重庆公主忍着额头的疼痛,重重地一点头,眼泪就落下来了。
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仿佛失了魂一般的伤心,周氏心中又恨又痛。她粗暴地帮重庆公主擦干了眼泪,喃喃道“不是太子命,就做不了太子位,那娃娃待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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