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若婳开始留心关注这一切的时候,方若婳才发觉,觊觎东宫的远不止闵博延一个人。不免可笑,当初只因先入为主,总以为他才是唯一的“坏人”,所有的阴谋只有他一个人会用。其实怎么会。
闵醉岚,甚至还有闵嘉颖,同样虎视眈眈,因而闵彬郁这位子即使暂时稳定了,也会很快地被再度撼动。他是众矢之的,全方位受攻击。
是了,闵嘉颖率军出兵高丽,本来就是为了争取军功,好让他那个“老么”的身份能够后来居上,可惜,丘涵容竟没有能成全他。
这也就怪不得,他不肯给丘涵容好日子过了。
两人同时开口。
声音混在一起,但方若婳想佟佳皇后听清楚了,因为她的眼皮跳了一跳。
“你先吧。”她指定其中的一个。
“是东宫千牛备身刘居士,养的一群壮士。身手敏捷的疆饿鹘队,身体强健的疆蓬转队。”
她停下来。
“怎么不下去?”佟佳皇后问,“不要怕。不过一个千牛备身!”
“是!”宫女壮起胆,“皇后有所不知,他们在榆乐城中,横冲直撞,想吃就吃,想拿就拿,若有人阻拦,无非贵贱,就是一顿拳脚。因他们身手好,又是东宫之人,上上下下哪个敢违他们一二?就连公卿也……”
“够了。”佟佳皇后忽然扬声。
停了一停,“你们俩先下去吧。”
两个宫女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下。
佟佳皇后安坐于榻上,单看她脸上的神情,似乎与平日也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她的眼底,一丝出奇冷静的光芒若隐若现。
方若婳一直认为清康熙年间的“九王夺嫡”是最热闹的了,看来眼前的这一出虽然王的人数少了些,但同样精彩纷呈。随在佟佳皇后身边也有好处,收集一手新闻容易得很。若是纯粹以看戏的心情观赏,其实眼前一切十分有趣。
梁丘沣不知是刚才争的,还是五石散余热未散尽,脸孔依旧赤红。他一手扯了扯领口,一面对方若婳躬身:“十三娘,有劳你,再煎茶来。”
闵博延脸色忽然一沉,淡淡地:“梁丘公,方十三娘只是寻常宫女,自可听你差遣,你不必如此客气。”
方若婳连气也懒得生,镇定自若地应下,走出门去。
这回得够清楚。
方若婳只纳闷,以前怎没看出他是这样气的男人?连这样的话也要故意给方若婳听。
不过,也难怪。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以前他是缩在茧子里的蛹,什么都要做给人看的,如今算是修成正果,变蛾子了,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好,很好。
煎了茶送进去,异常平心静气。梁丘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方若婳,又看看闵博延。闵博延低头看地图,装作看不见方若婳。方若婳知道他是装的,因方若婳瞥见他在眼角里横方若婳。
方若婳怔怔地听着。真看不出来,怪不得她常不快活。
“那时候我也认命,嫁就嫁吧,是好是坏都不过如此。谁知,先帝和先皇后都待我好,至尊待我也十分好。那时候,我不会北话,他不会南语。便他教我北话,我教他南语。”她眉目带上一丝淡淡的笑,“那是我一生最快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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