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别枝方才听见尹爰息的婚讯还不觉得如何,这时见江寒月如此道来,一颗心不知道为什么越沉越低。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尾溺水的游鱼,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忽然就透不过气来了。
“现在失望的是你对吗?你这样巴巴地赶了来,想看一场爱别离的大戏,却没看着,于是便觉得白来一趟了,是吗?”
明别枝抱紧双臂,离江寒月远了几步。他果然是一块冰,现下自己已经够冷了,不需要更冷些。
起风了,薄薄的云层遮住了明月,吹得桂子簌簌下落。江寒月凝眉看着几步外的青衣女子,她站在桂雨中形单影只,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我没这个意思。”
江寒月听到自己声音发涩。
但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也说不清楚,幸好明别枝也没问下去。
“其实我真的挺伤心的,你看,我都哭了。”
明别枝倏然转身,江寒月看见她的睫毛上亮晶晶的,好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璀璨。
她眨了眨眼,泪珠滴落,穿过馥郁的桂花香,掉落在铺满了金黄的地面。江寒月心头悸动,那滴泪似乎落到了他的胸口,濡湿了他的心绪。
“我不是存心的,你也别太难过了,你不嫁他,他终归是要娶妻的,况且......”江寒月梗了梗,忽然有点说不出口。他的未婚妻子心中惦记着另一个男人,他居然在替那个男人辩解?
他是不是该把那人的荒唐和盘托出,让她彻底死心?可是这样是不是有失厚道?毕竟他自己心里也放了另一个女人。
明别枝见素来言辞犀利的江寒月居然也有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时候,心里莫名地有些暗喜。她想了想,走去打开了院门。
“多谢你费心了,夜深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主人下了逐客令,江寒月面皮再厚也不得不从竹椅上站起来。椅子“吱呀”了几下,好似在帮主人留客。江寒月望了一眼西屋中透出的灯光,走出门口,对明别枝道:“我觉得你还是该加深一下即将身为江家妇的自觉。”
明别枝正要关门,闻言“咦”了一声,偏着头仰脸看他。
江寒月微微笑了下,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那光洁如玉的额头印上一吻。
“死开!”明别枝心惊肉跳,逃也似的躲入门后,把门重重关上。
江寒月在门口站了片刻,正要提足离去时,却听见她在门背后叹了口气,自语道:“我原本以为不嫁给尹爰息就算逃离牢笼了,没想到又将踏入另一个牢笼。”
“怎么说?”
江寒月听得有趣,忍不住问了句。
“你怎么还没走!”
明别枝慌乱的脚步声在门后响起,过会儿传来“砰”的关门声,碧砌大惊小怪地在问:“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红?”
江寒月不知不觉间唇角勾起,伸手摘了个被遗忘的毛桃。
“老大,你再不走天都快亮了,心疼一下小弟吧,我还想睡会儿呢!”
树丛后绕出个白衣男子,个子比江寒月稍矮些,却生得眉眼风流,俨然是个俊俏少年。
“知道了,难得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废话那么多。”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明府的一段围墙边。同多数深宅大院一样,明府的外墙高逾一丈,且青苔遍布,滑溜无比,非常人所能攀援。
白衣人提气一跃,如大鸟一般翩然翻上院墙,垂下根绳子把江寒月拉了上来,又原样翻下墙。明府外是条小巷,此时夜深人静,小巷中空无一人。
“原本是难得,自从这位明大姑娘进京后,半年不到就两回了。”白衣人边走边嘟嘟囔囔,“上回从萧萧门那小子手下抢人,这回倒好,还做起贼来了。要是让人抓住了,我江浸月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你有什么名声吗?”
江寒月回头看了看他,白了他一眼。
江浸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虽说我是个私生子吧,好歹风月场上还是有点小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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