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琴抬手抚面,见敛秋两手抱着书卷出来,忽倾身过去紧贴上,欢笑声如刺针,丝毫不给敛秋留情面,“这不是姐姐你么?原先在夫人院子里,姐姐素来最疼我,等回去再为我绣上一对儿新鞋面,今日这个随手扔了我也不心疼。”
她生了一副白玉盘似的面颊,每每笑时唇畔梨涡乍现,娥眉轻挑,宛如上元节时花灯上勾勒的“福寿小儿”。哄的敛秋失笑,将书卷揽至一旁,拿眼嗔她,“如今可在清寺中呢,倒是会白日做梦,你可该学学巧画静心了。”
听她又笑,难得敛秋也跟着前仰后合半晌,听房中传出阵阵轻咳声方晃神,忙推她,“姑娘还在里头呢,快去斟茶。”
二人这才入内堂,但见巧画正服侍薛绛姝换衣裳,讶然问道,“好端端的怎又要换衣裳?”
巧画笑道,“姑娘方才说要出去走动,这才预备着呢。”
敛秋微怔,蹙眉道,“再过会子奴婢便可去请膳了,如今外头起风,姑娘的咳疾又未好利索,这会子出去做什么。”
巧画摇头,“我也劝了一会儿,只是姑娘执意如此,也实在劝不住,只得依姑娘所言。正好姐姐如今回来了,可得拦着。”
“姑娘这性子,怕是老爷与夫人也拦不住。若非如此,又怎会病痛缠身,连日靠药盯着。”敛秋轻叹,嘴上虽絮叨,终究还是结果软烟罗替她封赏,又叫妩琴去拿外衫。
虽未曾听闻半句,看她嘴型动了半日,便知她又似往日一般劝言,忙去抚她的臂弯,温婉道,“我也只是出去透个风儿,这衣裳里三层外三层地披了半日,又有你们陪着,姐姐不必忧心。”
敛秋颇为无奈,替她拢好鬓角,亲自扶她,“那奴婢便陪着姑娘一道儿出去罢,也只半个时辰便回来,再不能多了。”
见她如此,薛绛姝但笑不语,只得颔首答应。
这会子已至申时,曦轮至末,余晖顺着山崖后的嶙峋峭壁染尽长天。山风四起时,更有簇簇合欢展颜压鬓,抬手捻下一朵放入荷包中,忽见囊中还有一丝残瓣,自是那一日在亭中随手拢的。只是当日便被压成残状,一直收于荷包中未曾察觉。如今摸出来打量半晌,她忽回眸笑道,“岁岁合欢,我似乎明白慧明师父那日所言了。”
敛秋不知所谓,暗自长叹一声,抬手比量着,“姑娘只要别在多管闲事,必定岁岁合欢,再不会有差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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