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鹗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稍微有一点风声就能还原事情的大概,杨彦全这人心思深沉,奇招频发,放在他身上倒让人不那么意外,不过失望总还是有的。
“全赖府君照料,下官奉命而行,仅此而已。”
杨彦全当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王鹗不贪不占,持身正派,换句话说就是油盐不进,杨彦全的黄白之物派不上用场。
“奉命行事?哼!本官可没下过私自倒卖木材的政令,杨彦全你糊涂啊,你本有大好前程,只需两三载便可迁升县官,你这么做置本府何地?”
杨彦全是王鹗一手提拔的,可以算是半个学生,但杨彦全不知洁身自好,全然忘记了为官之本。
“府君容禀,下官之所以这么做并非贪图钱财,砦上百姓生活困苦,州省接济多有不暇,冬日冻骨,夏日饿殍,又遇朝廷征役,可谓是雪上加霜,下官实不忍砦寨惨烈,出此下策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府君既然有所耳闻,不妨派人去砦寨一访,看今日之砦寨是否有所改观,若无民生渐兴,下官甘受极刑。”杨彦全面不改色道。
“知法犯法,还敢在此强词夺理!”
王鹗当然知道杨彦全没有贪的独绝,拿出了一部分来改善民生,还算有几分善念,不然王鹗就不是在大堂上见他,而是大狱。
“下官知错。”杨彦全看王鹗决然的态度,明白此事没有缓和的余地,先行认错。
王鹗见杨彦全终究是低了头,不由一声叹息:“佐吏出身,不识圣贤道理,难成大事也。”
杨彦全拱拳恭身,指关节握的发白,这句话高下立判,王鹗这老儿还没有把杨彦全当过自己人,充其量是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本府已向转运司借调新砦官,固封山你不必去了。”王鹗摆手道。
“是。”
杨彦全听后反倒松了一口气,不说任免,只言停职,那事情就还有缓和的机会。
至于固封山那一摊子事能及早抽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木材生意的走向已经超出杨彦全控制的范围,下面的人嗷嗷待哺,上面要分红的人却越加越多,杨彦全的份额一直在缩水,再干下去捞不到多少好处。
而且眼红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今日能告诉王鹗,明日说不定会捅到江万里耳中,届时宪司查办,杨彦全就无路可退了。
“明日去堆货场清点木材,带队押运去大兴府!”王鹗道。
“府君,押运木材不是边军的事吗?怎么落到州府头上?”
王鹗对杨彦全的惩治不轻,押运木材是个苦活,加上冬日天气道路难行,又有时限,一旦误了时日,那可是重罪。
“边军人员吃紧,不可能次次押运。且冬日常有外敌犯境,更不会随意调动人马,你且在明岁三月前将木材送到大兴府。”王鹗冷淡道。
“下官领命。”
杨彦全知道自己和王鹗的情分到头了,这算是一桩交易,杨彦全之前帮王鹗做出了不少政绩,王鹗也就高抬贵手放杨彦全一马。
“杨知寨,日后好自为之。”
“不敢忘府君的大恩大德。”
杨彦全躬身退出大堂,王鹗若有所思的抬头望向房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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